第一章 禁武

    「弟子規，聖人訓。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首孝悌，次謹信。

    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稚嫩的童音在屋內傳出。

    一位十來歲孩童正端坐在屋裏，捧着破舊的書本埋頭苦讀。

    「小寶，小寶。」婦人邊走邊喊。

    孩童手忙腳亂的將書擺放整潔，往外面走去。只見婦人在廚房門口向孩童招了招手，孩童邁開步伐往婦人的方向。

    「娘親，有什麼事嗎？」孩童跟娘親詢問道。

    「別天天坐着，對身體不好，沒事呢就多走動走動，去街上幫娘打些鹽回來。」婦人說着把鹽罐遞給孩童，拿出幾個銅板。

    孩童接過銅板，「娘，那我走了啊！」，孩童拿着鹽罐急匆匆走出家門。

    「你慢點，別摔着！」婦人的聲音在後方傳來，孩童這才放慢腳步。

    大街上熱熱鬧鬧的，瀰漫着一股年味。

    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紅燈籠，遠處時不時傳出炮仗聲。

    明天就是除夕了，除夕過後又是嶄新的一年咯。

    「黃叔公，我媽叫我來買鹽。」小寶朝着店裏坐在藤椅上，悠閒自在的黃叔公喊到。

    「來咯。」黃叔公起身，向小寶走去，小寶趕緊將手中的鹽罐遞給他。

    黃叔公拿着鹽罐進了屋裏，不多時走出來把裝滿鹽的罐子遞給小寶。

    「多少錢啊，黃叔公。」小寶向他詢問道。

    黃叔公伸出手，朝小寶比劃出三根手指頭。

    小寶掏了掏口袋，拿三文錢遞給黃叔公，火急火燎的往家裏跑去。黃叔公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上一秒對你和藹可親，下一秒了隨時變臉，小寶可不敢多停留。

    「小寶，小寶，過來玩炮仗啊！」一群灰頭土臉的男孩朝小寶跑來。

    「好啊！好啊！我先把鹽拿回家，馬上就過來，你們等我啊！」小寶答應着，迫不及待的跑往家的方向。

    「娘，娘。鹽買回來了。」剛跨過家裏的門檻，小寶急忙忙的扯着嗓子喊。

    「來了，來了，你看你這孩子總是這樣毛毛躁躁。」婦人接過鹽罐，小寶就迫不及待的想往外跑。

    婦人見狀連聲道，「等等，先擦擦汗。」婦人拿着布幫小寶擦拭頭上的汗漬。

    「娘，等等又是一身汗，別擦了，等等回來我就去洗澡。」婦人擦得特別用心，用力。讓小寶有些受不了，躲開後趕忙跑出門口。

    「小心點，看着點路，街上人多。」剛出門口，婦人的叮囑聲就在身後傳來。

    小寶頭也沒回，大聲應道「知道啦。」

    「大壯，大壯，還有幾個？有沒有幫我留着？」小寶朝街邊的小夥伴揮了揮手，大聲喊道。

    「還有一個，專門給你留着的，夠意思吧。」大壯遞給小寶半炷香和一個炮仗。

    小寶接過大壯遞過來的炮仗，放在手中看了看，頓時有些失望的開口，「就這一個了？」

    「快放啊！我們還等着聽個響呢！」大壯催促着，拉了拉小寶的衣服。

    小寶拿着炮仗，走到一旁，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舉着半炷香，緩緩靠近炮仗。

    滋…！點着了，小寶捂着耳朵向一旁跑去。

    小寶回到大壯他們身旁，眼巴巴的盯着前方的炮仗。

    「砰！」隨着一聲巨響，碎屑四處濺射而去。

    「哎呀！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嚇死老娘了。」小寶等人還沒來得及開心，前面就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聽見聲，小寶就知道是誰了。小寶望向大壯，「完蛋了，你大伯娘。」

    大壯也早聽出來了，不由喊道，「快跑吧！」話音剛落。

    身後就一聲怒吼「就是你們幾個，不許走，今天我倒要看看是哪些混蛋這麼大的膽子。」人未到，氣勢已經先到了。

    「跑啊！」大壯朝小寶他們喊完，就往遠處遁去。

    大狀他們跑得特快，因為習武的緣故，但小寶自小就體弱，家裏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沒有靈丹妙藥，而且小寶的娘親本身也不許他練武。

    等大壯他們，消失在小寶的視線小寶才反映過來。

    剛想跑，一股巨力從身後傳來，小寶整個人騰空而起。

    小寶轉頭過去，看見惱怒的惱怒的大伯娘正瞪他，小寶剛想開口大壯大伯娘就先開了怒道，「好啊！我當是誰了，小寶啊，走上你家說理去。」拎着小寶往小寶家裏走去。

    遠處的屋檐上，瘦小的身影向高大的惋惜的說道，「大壯哥，小寶哥完蛋了。」

    大壯撓了撓頭「哎呀，小猴子咋不帶上你小寶哥呢？也不提醒我？你是知道你小寶哥的。」大壯說完還拍了下小猴子的頭。

    小猴子捂着頭委屈道「大壯哥，情況緊急啊！而且我這小身板也扛不動小寶哥啊。」

    「算了，算了，我要趕緊回家去，小寶被抓了，大伯母肯定知道還有我的，我先去家裏侯着，跟小寶一起扛吧。」大壯抓了抓頭，起身下地往家裏跑去。

    「那我…」小猴子的話還沒說出口，就望不到大壯的身影了。

    咕～，肚子傳來叫聲，「我也只能回家吃飯咯！」小皮猴跳下屋檐，一路上蹦蹦跳跳的。

    「小寶娘，小寶娘。」 大壯的大伯母拎着小寶，剛到院子就扯着嗓子對着屋裏大喊。

    「來了，誰啊！」  娘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她把小寶放下來，被逮住了的小寶也沒法再想着跑了。只能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等着大壯的大伯娘向他娘親告狀。

    婦人從廚房走出，一眼掃過，就大致知道小寶又闖禍了，「大胖他娘，怎麼了？這麼生氣？犬子是不是惹你生氣？」

    「哼！可不是嘛，在街上我差點沒給嚇死。也太不小心了，人來人往的在大路上玩炮仗。」她喋喋不休的一一道來。

    「你看你，還不快向人家道歉。」婦人瞪了小寶一眼。

    小寶轉身對着她，「大伯娘，對不起。」道完還鞠了一躬。

    「哼！」她冷哼的別過臉。

    婦人嚴厲的看着小寶，「去屋裏，罰抄論語五十遍。」說完偷偷對着小寶眨了眨眼睛，小寶懂得娘親的意思，是讓他離開這，並不是真的處罰。

    「好的，娘。」小寶點了點頭，朝裏屋走去。

    「來，大胖娘，渴了吧，我們進屋喝點水。」婦人拉着大胖娘往屋裏走去。

    小寶坐在椅子上，手托着頭。苦惱的盯着窗外，看着遠處的湖泊。

    大壯也跑不掉，等等應該去大壯家吧！ 想到這裏，不知為什麼想到之後大壯跟我訴苦的模樣，嘴上就掛着笑意。

    咕咕咕～，一隻貓尾鷹飛到小寶的面前。他伸出手撫摸着它的頭部，它溫順的側身躺下。我知道，它想讓我摸摸它的肚子。跟小傢伙把玩了一會，小寶就取下它腳下的信件:黃識君，明日辰時（早上七點至9點），老地方等我。（小寶是我小名，正名就黃識君。） 信的內容雖然平平無奇，文筆中，包含巨力，紙條上的字有些許裂痕，向是在宣洩了她的怒氣。

    「咪咪，你主人最近是不是脾氣不太好？」小寶撫摸貓尾鷹的肚子，試探性的詢問。

    它翻過身，站立起來，人性化的點了點頭。

    看到它的肯定，小寶心裏犯嘀咕了。要不要去呢？去呢？肯定有我好受的！不去呢？可是會碎屍萬段的。在心中計較了一番，還是決定答應她吧，畢竟也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啊。

    寫好信件裝在咪咪腳上信箋里，「快去吧，別讓主人等急了。」貓尾鷹聽了小寶的話，它蹦跳着走出窗外，停了下來，望向小寶，小寶笑着對着它點了點頭，它才才振翅欲飛，衝出天際消失在小寶的視線中。

    「小寶，小寶。快去洗手洗完吃飯了。」婦人在屋外沖小寶喊道。

    「好的。娘。」小寶回應娘親，離開藤椅，向屋外走去。

    到院子裏，從大水缸里弄出一瓢水，洗完手走向廚房，用廚房門口的粗布擦乾手上的水漬。剛進廚房，就看見爹正坐在大位上。面朝着小寶，他臉上掛着笑意，畢恭畢敬朝爹喊道，「爹！」

    爹笑着應了聲，「快坐下吃飯吧！」

    娘親也在邊上給小寶夾着菜，笑着說「快多吃點，都瘦成皮包骨了。」

    爹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娘親的目光就直射而去。

    爹乾笑着，舉着手中的酒杯，「就這一杯，這不是快過年過年嘛，高興。」

    娘哼了一聲，自顧自的吃飯。爹見娘沒有多說，暗暗鬆了口氣。讓小寶很是不解，心中想到:為什麼我們家的情況和別人不太一樣，小猴子，大壯他們的娘根本就不敢在他們爹面前說話大聲，或者指責他們，而且我還見過很多次他們的爹心情一不好，就打罵他們的娘親。但我家相反，娘生氣敢罵爹，爹只有一味討好。很少見爹心情不好，就算心情不好也只會獨自坐在一旁低頭沉思。這是小寶對家裏的第一個疑惑。

    「怎麼沒有肉啊？」爹拿着筷子夾了半碗，都是菜，不禁疑惑道。

    娘冷哼一聲「還不是那個大胖他娘，只不過被炮仗嚇到，就得理不饒人，來家裏說了半天，我要不是拿今晚的肉送她，她都不帶走的。」

    爹看着小寶，沉聲道「小寶？」

    小寶抬頭正要開口解釋，娘親就不樂意了，揪着爹的耳朵「幹嘛，幹嘛。」

    「哎呦，孩他娘。疼疼疼。」小寶爹吃痛的趕緊求饒道。

    娘鬆開手，氣憤的開口道，「這是根本就不怪小寶，都是那個大胖娘。斤斤計較，不知羞。」

    「是，是。」小寶爹連聲應道，小寶娘這才鬆開小寶爹的耳朵，小寶爹立馬低下頭，扒着碗裏的飯菜，不敢多言。

    小寶娘拿出一個小碗，裏面有五，六塊肉片，遞到小寶面前。

    「都吃了，瞧你瘦的。」小寶娘慈愛的看着小寶，小寶連忙答應着。

    小寶剛咬了一口肉，身旁就傳來咽唾沫的聲音。小寶抬起頭，看見爹正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夾着的肉片，小寶把小碗往爹那推了推，開口道，「爹，你也吃。」話音剛落。

    小寶爹激動的看着小寶道「好。好。我的乖兒子。」伸出筷子夾向小碗。

    「咳！咳咳！」小寶的娘親在邊上輕咳一聲。小寶爹拿着筷子的手不禁微微顫抖，迅速收回，趕忙開口道，「爹，不吃。你多吃點。」

    小寶看着娘瞪着爹的目光，不敢出聲。夾了片肉想往娘的碗裏放。

    「自己吃，娘不要。」婦人拿起碗，小寶只好悻悻的收回筷子，將肉放到自己的碗中。

    「我吃飽了！」小把碗裏的飯吃完，拿着筷子和碗放在一旁，匆匆往屋外走去去。

    「你肉還沒吃完呢！」小寶娘在身後大喊。

    「吃不下啦。」小寶加快腳步離去。

    「真的是！」小寶娘在屋裏抱怨道。

    爹看着碗裏肉，有些意動，伸出筷子就要去夾，啪！娘用筷子把爹的筷子壓在桌上，瞪着爹開口，「怎麼？」爹乾笑的看着娘。

    「你看你瘦的，來。」爹拿起小碗把肉都拔到娘的碗裏，「多吃，要多吃。」說完就拿起碗，假裝扒飯，不敢與娘對視。

    娘夾起肉，正要入口，突然撇見一旁渴求的目光。

    小寶娘無奈的搖了搖頭「來，給你。」夾着肉，伸向小寶爹碗中。

    小寶爹爹開心極了，像個孩子般，張口咬向筷子中的肉。

    小寶娘急忙縮回手，厲聲道「幹嘛，不害臊啊，碗呢？」。

    小寶爹起身走到小寶娘長椅旁，坐在她身旁，用手摟着小寶娘道「都老夫老妻了，來餵我。」張着嘴眼巴巴看着小寶娘。

    小寶娘白了小寶爹一眼，將肉片放入他的的口中「行了吧，快坐過去，別叫人看見。」小寶娘催促着趕他離開身旁。

    「這我家我還怕別人看見？」小寶爹嚼着肉，滿嘴油膩還親了小寶娘一口。

    「要死啊你，等等叫孩子看到。」小寶娘抹去臉上的油漬，羞罵道………

    漫漫長夜，稍縱即逝。一聲聲雞鳴聲響起，天空瞧瞧泛起魚肚白。

    小寶緩緩睜開眼，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經大亮了。

    下床，小寶娘早已將裝滿溫水面盆放在小寶的屋內。拿過手帕擦拭面部，洗漱完。小寶端着面盆走出內室，把水倒在他娘親種在籬笆院裏的菜地。

    小寶將放好面盆，便聽到屋後傳來陣陣輕呵，伴隨一聲聲着輕響。

    小寶循聲而去，走到屋後。滿地的石塊，小寶爹身形如風，指尖環繞着勁氣。指向遠處的石塊，砰！砰砰！石塊如同炮仗般，炸裂開，四處散去。

    一指勁氣朝小寶身前的巨石襲來，砰！巨石化作碎石，但勁氣並沒有散去。

    向着小寶直射而來，小寶爹此刻也發現小寶目前的處境。

    他怒吼一聲，朝小寶激去雙眼通紅。但距離有些遠，而勁氣已經近在咫尺。

    啪，一道身影出現在小寶身前，打散了飛馳而來的勁氣。

    「娘。」小寶輕呼道，害怕的抱住身前的娘親。

    小寶娘溫柔摸了摸小寶的頭，另一隻手拿鏟子指着着爹怒氣沖沖的喊道「黃中正，你是要害死我兒啊！要練武去山上練，這萬一孩子有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小寶爹鬆了口氣，開口解釋「我這也不知道啊，而且今天起晚了我才想着在這，下次不會了。」小寶爹悻悻的搓着手。

    「還有下次？」小寶娘沉聲一道。

    「沒有，沒有。」小寶爹乾笑的撓着頭，「以後都去山裏練。保證不在家。」

    「哼，走吃飯去。」小寶娘拉着小寶就往屋裏走，不去理會留在原地的小寶爹。

    這就是小寶家的第二大大疑惑。

    疑惑什麼呢？為什么爹和娘武功那麼高，沒有開家武館或者擔任官職，偏偏在田裏種地。

    曾經跟大壯和么娘說過我爹能用氣勁轟開巨石，但他們都表示不信，因為能用氣勁做到這事的，至少得有武師的實力，而在這偏遠的鄉里，武師已是很了不起的純在了。

    而且有這實力，還在種田，誰會信啊！

    像么娘她爹，就在鄉里開了間武館。還是十里八鄉的大善人。

    小寶娘盛了碗粥，放到小寶的面前，「餓壞了吧，快喝粥。」慈愛的摸了摸我的頭。

    小寶吹散粥面的熱氣，夾着鹹菜，小口的喝着粥。

    小寶爹眼巴巴看着小寶娘，小寶娘輕吹碗裏的粥，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要喝自己盛！」不咸不淡來了一句。

    小寶爹得令後，喜笑顏開，拿着碗去盛粥。

    「娘，我想跟爹學武。」小寶看着娘親小心翼翼的開口。

    話音剛落，正在大口喝粥的小寶爹就猛得咳嗽，顯然被我的話給嚇到。止住咳後，小爹滿臉通紅的開口「真的要學，爹一定把你教成這天下第一……」

    正當小寶爹在徐徐道來，小寶發現娘親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啪！小娘把筷子放在桌上，發出聲響，小寶爹此刻也意識到不妙，趕緊止住話語。「小寶。讀書不好嗎，現在朝廷不也在大力提倡文學嘛。」

    娘溫柔的對我說道，「你就好好讀書，不要想那些沒有必要的事。」娘摸着我的頭。

    娘最疼小寶了，事事都順着，應着小寶，只有這習武的事娘親就是不肯，小寶也不敢忤逆娘親。「好。」小聲的回道。

    「娘，我要出門，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小寶放下碗筷，小聲的說道。

    小寶娘疑惑的看着小寶，「去哪，跟誰去？」

    「跟么娘，我去找大壯。中午應該吃野味…」小寶話還沒說完。

    小寶娘就連聲應道「去吧，去吧。玩的開心點，下午早點回來。」

    娘親只要聽到我是跟么娘出去她就十分放心。

    甚至還有點，巴不得小寶與么娘兩人天天湊一塊的感覺。

    「娘，那我出門了」小寶說完跑了出去，朝大壯家走去。

    此時屋內，「黃中正，你以後再敢在家裏練你那破功夫，我就跟你沒完。」

    小寶剛出門小寶的娘親怒氣沖沖的朝小寶爹發着脾氣，小寶爹委屈巴巴的討好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後晚上再累，練功也去山裏。」

    安靜片刻，小寶爹忍不住出聲道，「其實吧，讓小寶練練武也是可以的吧，現在我們在還能護住他，你說萬一以後咱兩…」小爹說到這，止住了話音，過年節的不想說出不吉利的話。

    「哼，這不用你操心，大不了我給小寶找個能護住他的媳婦。」小寶娘冷哼一聲，收拾起桌面的碗筷，不再搭理小寶爹爹。

    「好。好。都隨你。」小寶爹討好道。

    「去去去。別在這礙手礙腳的。」小寶娘催促趕小寶爹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