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楊門五郎

    「駕……」

    一條行人不多的大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悠揚的聲音。筆神閣 bishenge.com只見一匹烏黑髮亮的高頭駿馬拉着一輛朱紅色的寬敞馬車疾馳而來，揚起一陣煙塵。馬車前頭坐着一個面目忠厚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中年一臉的焦急，不斷的揚起手中的馬鞭，抽打在拉車的駿馬身上，口中發出一陣「駕，駕。駕……」催使着駿馬拉着馬車快速的超前奔跑而去。

    「咳咳咳……」

    馬車疾馳而去，揚起的塵土嗆的路上不多的行人發出一陣咳嗽之聲。行人被嗆，扭頭朝向馬車奔馳而去的方向，準備大聲呵責幾聲以發泄心中的不滿。但當其扭頭看到馬車上飄揚的大旗之後，原本的不滿立馬消失的一乾二淨，扭頭繼續趕路。

    「吁……」

    馬車疾馳到一座莊園跟前，駕車的中年口中發出一陣急呼，雙手抓住馬韁，用力往回一拽。原本疾馳的馬車平穩的停在了莊園的大門之前。

    「嘭……」

    駕車的中年猛的一個起身跳下馬車，顧不得歇口氣徑直就往莊園裏跑了進去。

    「老爺，老爺……」

    中年進得莊園，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莊園的內院跑去，同時口中不斷的高呼道：「老爺，老爺……」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要發生了一樣。伴隨着中年的高呼，莊園內不少的人被驚動了出來。

    「楊洪，你怎麼回來了？」

    中年還未跑到內院，迎面就走來了一個人，驚訝的問道。

    名叫楊洪的中年聽到聲音停下了腳步，看着眼前的來人，露出一臉的喜色。「老爺……老爺……」因為一路疾跑的緣故，楊洪有些氣喘，一時半會之間說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看了看還在大口喘氣的楊洪，來人又打量了四周幾眼，臉上不自然的露出一股失望之色，道：「怎麼，還是沒有請到人？」

    「不是的，老爺！」喘了幾口氣之後，楊洪終於能正常說話了。「弘一大師他答應了！」

    「真的？」來人聞言，有些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楊洪點了點頭，道：「老爺和夫人前幾次相求，弘一大師因為正在閉關參禪，所以老爺和夫人未能如願。如今，弘一大師參禪完畢，聽說了咱們家中的事後，立馬就答應了！」

    「好，好，好！」

    聽到這裏，來人在也抑制不住心痛的喜悅，一連叫出三個好來。「那大師可曾說過什麼時候到來？」

    「啊……」

    聽到這句話，楊洪大叫一聲，轉身就往外跑去！

    「楊洪，你跑什麼？」看到楊洪轉身向外跑去，來人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問道。

    「我把弘一大師落在府外的馬車上了！」

    留些這麼一句話，楊洪一溜煙的跑遠了。

    「楊洪，你……」

    聽到楊洪居然把自己日盼夜盼的人獨自留在了府外的馬車之上，這人腳下一趔趄，險些摔倒。

    「楊洪啊楊洪……」

    穩住身形之後，生怕貴客擔心的他，也顧不得埋怨楊洪這自幼和自己一同長大的管家，也急急忙忙的朝着府外而去。

    「阿彌陀佛！」

    被楊洪稱作老爺的人前腳剛跨出大門，就聽得一陣中氣十足的佛號聲傳來。他放眼循聲望去，之間在楊洪的身側站着一個年逾花甲，身着褚黃色僧袍，披着紅色袈裟的老和尚。

    「楊將軍，貧僧有禮了！」老和尚看到來人，面樓微笑，雙手合十微微一禮！

    老和尚口中的楊將軍，也就是楊洪的老爺見狀，

    連忙上前雙手抱拳，彎道見禮道：「楊繼業見過大師，大師遠道而來，楊某未曾遠迎，還望大師贖罪！」

    「楊將軍言重了！」老和尚伸出雙手扶起彎腰的楊繼業，笑道：「楊將軍鎮守代州，威名遠播。貧僧能夠一睹楊無敵真容，實乃三生有幸，豈敢怪罪！」

    「大師乃當世大德高僧，楊繼業區區微末之名如何比得上大師！」楊繼業謙遜一聲，繼續說道：「大師不辭辛苦遠道而來，還請府內說話！」

    「楊將軍請！」

    老和尚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在楊繼業和楊洪的帶領之下，跨過府門往內廳而去。

    「楊洪，還不快給大師看茶！」來到內廳，分賓主落座之後，楊繼業立刻吩咐楊洪道。

    「是！」楊洪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大廳。

    「楊將軍上次親臨五台山，貧僧未曾相見實乃憾事。此次出關之後，聽聞貴府管家所言，立刻就下山前來，希望能略盡綿薄之力幫得上將軍！」未曾等楊繼業開口，老和尚率先開口朝楊繼業說到。

    「多謝大師，大師肯出手，那是再好不過了！」楊繼業聞言，心中再次一喜，連忙起身朝老和尚躬身謝道。

    老和尚頷首笑道：「貧僧本是方外之人，原本不該插手俗塵之事。然而，楊將軍鎮守代州保境安民，實乃有功於天下。我佛慈悲，不忍見楊將軍遭逢此難。故而，貧僧特此前來。」

    「多謝大師慈悲，楊某也只是盡忠職守罷了，當不得大師此言！」

    楊繼業言罷，楊洪將茶捧了進來，一杯放在老和尚身旁的木製茶几之上，欠身輕聲道：」大師請用茶!」然後，又將另一杯茶放在楊繼業身旁，道：「老爺，請用茶！」如此之後，才重新退出了大廳。

    「唉……」

    身手端起身旁的茶杯，楊繼業輕嘆了一聲，又將茶杯放了下去。道：「世人都道我楊繼業多子多福，身有七子一女，羨煞旁人！可誰曾想，我那第五子因五年前的一場意外變得心智不全。這些年來，只是年齡見長，可智力卻不見增長反而下退。如今，他已有十六，外表雖與一般少年無異，可心智卻猶如三歲孩童一般，還不及他那年方六歲的小妹。」

    或許是觸及了心中的柔軟地帶，說起這些話來，楊繼業這虎背熊腰威風凜凜的漢子，竟言語之中充滿了哀傷。

    「這些年來，我和內子為了此事到處尋醫求方，卻是一直不見效果。隨着我這孩子的年齡日漸增長，我和內子心中憂急如焚。聽聞大師佛法精深，更通岐黃之術。因此，先前冒昧上山拜求大師。還望大師能替我那苦命的孩兒診斷一番！」

    老和尚聞言，笑道：「貧僧此次前來不就是為了此事麼？貧僧雖然無甚大本事，但眼力還有幾分。不知，貴公子現在何處，可否容貧僧去看看！」

    楊繼業聞言，連忙起身急聲道：「大師，只要你能治好我兒子，我楊繼業此生必當感念佛祖大恩，日日供奉佛祖金身！」

    老和尚笑道：「治好的話貧僧不敢說，楊將軍還是先讓貧僧看看貴公子吧！」

    「好，好！大師請跟我來！」楊繼業連連頷首道。

    「只因我這兒子如今心智不全，痴痴傻傻。平日裏，都是內子在後院照看。」

    楊繼業一邊帶着老和尚出了前廳往後院走去，一邊向老和尚解釋道。

    很快的，兩人就來道了後院跟前，尚未入內，就聽得從裏面傳來一個哀傷的女子的聲音。

    「五郎，你聽話好，娘這就給你去好好吃的！」

    楊繼業

    聞言臉色一變，顧不得身邊的老和尚，急忙往後院奔去。

    只見後院之內，一年約三十六七的中年美婦正和一年約十五六的少年郎僵持在一起。少年雖然眉清目秀，但卻一臉痴傻的笑容。同時，手中抓着一隻錦囊用力的撕咬着。同時，口中含糊不清的叫道：「吃，吃，我要吃香香……」

    中年美婦想要從少年手中奪下錦囊，卻又怕弄傷少年，下手之時不敢用力，一時之間還真拿那少年沒有辦法。只好用言語來打動少年。

    「五郎乖，你放下那個，娘這就帶你去吃好吃的，你喜歡什么娘就做什麼給你吃！」說着，中年美婦眼角滴下了幾滴淚水。

    「逆子……」

    見少年將中年美婦氣哭，楊繼業又急又怒。一個閃身上前，怒斥一聲揚起右手，就要朝少年的臉上招呼而去。

    「阿彌陀佛！」

    一聲悠長的佛號響起，楊繼業發現自己揚起的右手卻是怎麼也落不下去。不由得側目一看，只見弘一老和尚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身前，伸出了左手將自己想要落下的右掌牢牢的擋住。

    「你這是做什麼？」一旁的美婦反應過來，見楊繼業要打兒子，瞪了楊繼業一眼。

    「哇……」

    或許是被眼前的陣勢嚇到了，少年郎扔掉了手中的錦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五郎……」

    見兒子哭了，中年美婦也顧不得再責怪丈夫。一把將少年拉入自己懷裏，憐惜道：「五郎不怕，娘在這裏，沒人能傷害你。乖，五郎不哭了！」

    「哎……」

    楊繼業長嘆一口氣，收回揚起的右手，朝弘一老和尚欠身道：「楊某失禮之處還望大師海涵！」

    「無妨，無妨！」

    老和尚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串由十二顆佛珠串成的手串來，晃了晃手。手串之間的佛珠相互碰撞，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音。

    「五郎，你看這是什麼？」老和尚頓在了少年身前。

    「咦……」

    少年郎的注意力被老和尚手中的手串吸引，立馬止住了哭聲。「要，我要……」口中發出一陣聲音，少年郎伸手去奪老和尚手中的手串。

    「嘿嘿……」

    手串到手之後，少年郎痴傻的笑了一笑，伸手就將手串往自己的嘴裏塞去。

    「呵呵，這可不是給你吃的！」老和尚見狀，搖頭笑笑。只見他身手輕輕一拂。原本就要被少年塞入口中的手串卻端端的待在了少年的右手手腕之上。

    手串被待在少年郎手腕之上的時候，一陣微弱的光芒閃，在旁人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又突兀的消失不見。

    「原來如此，當真少見！」老和尚直起身了連連頷首笑道。

    「大師，如何，我兒可能醫治否？」被老和尚一連動作搞得有些不明所以的楊繼業有些緊張的看向老和尚問道。

    「今日天色尚早，待今夜子時貧僧在來看貴公子！現在，還煩請楊將軍為貧僧準備一間靜室，貧僧想要休息一番！」老和尚沒有回答楊繼業，反而說了這麼一句話。

    楊繼業一愣，旋即想到老和尚一路舟車勞頓累了也是應該的，便點了點頭，道：「好，大師請隨我來！」

    「楊將軍請！」

    老和尚雙手合十，點了點頭。

    「我可憐的五郎！」

    看看懷中的兒子，再看看跟隨丈夫離去的老和尚的背影。中年美婦嘴裏喃喃道：「希望這弘一大師果真如傳說中的一般，能治好我的五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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